37. 破罐子破摔 撒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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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这样的贾敏,姜宁不由得一怔。
……太瘦了。
瘦得皮肤都失去了光泽。
脸上似乎涂了粉，还上了一点胭脂，也画了眉,所以看不出气色究竟如何。但想来在这薄薄的掩饰下,是不能被孩子看到的面色。
姜宁稍微握紧了两个孩子的手，然后松开,低身福礼：“给太太请安。”
黛玉和绯玉同样用标准的姿势行礼。
绯玉童声清脆,流畅地说：“给太太请安！”
黛玉也想说,“给太太请安”。
可她记得和姨娘的约定。
姨娘说，“太太”病了,病得很严重。见到“太太”,她一定要叫“娘”，别让太太伤心。
她看到了“太太”殷切期盼的神色，看到了“太太”眼中的泪，脸上的笑，还有颤抖的肩膀。
“……娘？”黛玉像是叫人，又像在问谁。
“快起来！”从她们进来起,贾敏眼中就只能看到黛玉一个了。
她看见了黛玉和姜宁紧握的手,看见了黛玉一直紧紧贴在姜宁身侧，看见了姜宁对黛玉示意，让黛玉喊她“娘”。
但她不在乎,她不能在乎。
把黛玉留给姜妹妹，是她自己决定的。黛玉亲近姜妹妹,说明姜妹妹对黛玉尽心尽力……
贾敏努力对黛玉露出最温柔的笑：“黛玉，来？”
姜宁站起来，先扶了黛玉一把。
黛玉下意识想看“娘”，想寻找“娘”总是含着笑的,能让她安心的眼睛，可她控制住了自己，没有看过去任何一眼，只是直直走上前。
在这里，她不能和“娘”太亲密了。
一步。
两步。
三步。
贾敏探出半边身子想触碰黛玉，可她枯瘦的手指放在黛玉细嫩的脸蛋前，更显出嶙峋可怖。
她的手向后缩回去了一点。
——被黛玉握住了。用双手。
贾敏的眼泪霎时掉了下来。
姜宁再次行礼：“太太，那我和绯玉就先回去了。”
“好……”贾敏下意识点头，然后回神，“等等！”
“绮云？”她唤。
姜宁直起身。
魏胜家的进来了。
“去把家里所有的账册、对牌、钥匙，都拿来给姜妹妹。”贾敏吩咐人时，脸上还挂着泪，可语气神态依然是那个执掌了林家中馈数十年的太太。
“是。”魏胜家的没有多说什么，答应了出去，很快就捧了两个匣子过来。
“姜妹妹，”贾敏对姜宁笑道，“以后这个家，我就托付给你了。”
姜宁还没想好怎么拒绝，可她还是想拒绝试试看：“太太，我……”
“妹妹不要推拒了。”贾敏早料到了姜宁不想答应，“这也是老爷的意思。妹妹就当可怜我，帮帮我罢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姜宁只能答应。
“但太太院里的事，我不敢管。”她知道贾敏明白她的意思。
贾敏摩挲着黛玉的手，一面笑：“黛玉还要继续让妹妹照顾呢，自然不好把事都推给妹妹。除了我这里，别处都随你，你想改规矩就改，想裁人、添人，也不用来回我，自己定下就是。实在拿不准主意的，就和老爷商议罢，我已经没心力想这些了。事情办得好，我和老爷有赏，办得不好，也不会有人怪你，妹妹只管放心大胆去做。”
她给了姜宁巨大的自由裁处权。
姜宁不可能再拒绝了。
现在是林家的关键时刻，她身为林家的一员，不可能推拒掉所有责任。
她再次蹲福：“必不辜负太太。”
“妹妹去罢。等晚饭前，我让人把黛玉送过去。”方才说了太长的话，贾敏一手捂着胸口，有些气喘，“还有，黛玉大了，要挑丫头，还有上学的事，妹妹都和老爷商量着来就是。”
“我给黛玉、绯玉都准备了东西，”她示意丫鬟去拿，“绯玉的，妹妹先带回去罢。”
姜宁身后，白棠和碧薇分别接过魏胜媳妇手中的两个匣子。正房的丫鬟自去把礼物拿给门外的婆子。
姜宁抱起绯玉，最后行礼，告辞出去了。
看着她的背影，贾敏觉得羡慕。
快四年没见，姜妹妹原本飘逸妩媚的身形挺拔了许多，行动之间竟显出几分矫健，愈发光彩夺目，美得让人心惊了。她一只手那么轻松就能抱起绯玉，出去的脚步还如此轻盈。
反观她呢。
贾敏收回目光，笑问黛玉：“让人抱你上来，和娘说说话，好不好？”
“好。”黛玉乖巧地答应着。
这个“娘”真的好瘦，好虚弱啊。
生病很难受，很难过，娘病得这么重，一定很痛，很不舒服。
她就好好陪陪娘吧。
就像她生病的时候，娘……姨娘和绯玉都一直陪着她一样。
一出了正院，绯玉就把头埋在姜宁怀里了。
姜宁疑惑：“好好的怎么了？”
正院也没人给她委屈受呀？
绯玉只是摇头。
姜宁哄着她问：“哪里不舒服？头疼不疼？”她摸绯玉的额头，“还是肚子疼了？”
绯玉还是摇头，最后吐出一句：“我……我想姐姐了。”
姜宁脚下一停。
女儿的话真不真，当妈的一听就知道。
小丫头学会撒谎了？
这可真是奇事。
但绯玉想隐瞒，她不打算硬问。
小孩子藏不住秘密，或许绯玉明天就会和她说啦！
如果三天后绯玉还不说，那她再想别的办法。
回到明光院，看绯玉已经好了，不打蔫儿了，姜宁让把贾敏给绯玉的东西摆出来，让她自己玩。
时间还早，离晚饭还有一个多小时，她开始翻账册，从林平媳妇开始，一个一个传管家到东厢房问话。
——反正活是逃不掉了，拖延到明天也没啥意思，不如现在开始整理。
她上辈子的工作准则是，要么不干，要干一定得尽力干好。
早点把内外理顺，就能早点省心。每天管事的时间少半个小时，她就能多看半个小时的书或多挨半个小时的打。
……什么时候挨打和看专业书也成娱乐活动了啊！
姜宁愤愤翻过一页纸，叫下一个人：“这里管灯烛柴炭的在哪儿？和赵丰家的一起进来。”
近四年时间，林家支开两个摊子，重新合并后，最大的麻烦就是人事安排上又要有大的变动。
比方这管柴炭灯烛的，林如海这有一个，她这有一个，合到一起了，只能挑一个留下，另一个安排别的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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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。甚至贾敏和林如海分开上路，有些事上合起来竟有三个人都在管着。
那么问题来了，她该留下哪个，裁去哪个？
要知道分管事务都是很有油水的活儿，至少能赚两成，被裁掉的不可能不怨恨。
跟着林如海的基本都是办老了事有资历的“老人”，贾敏在路上提起来的管事有一半是陪房，而在老宅的管事基本都是她亲手提拔的，和她有情分，她也更信得过。
这里面人情弯弯绕绕太复杂，姜宁实在懒得考虑那么多，干脆谁的人情都不管，所有人全凭本事。
这四年里，谁差事办得最好，犯错最少，花了最少的钱办了最周全的事，她就留谁。
不服当然可以啦，她会给对方十分钟时间和留下的那个人公平比较。如果确实是她选错了，她会更改决定。如果她的决定没错，对方还一直纠缠不放，那就拉出去打十板子再说话。
还不服，也可以呀，去找老爷太太伸冤吧。
……被换掉还不服的，要闹事又挨了打的一共五个，四个都是贾敏的陪房！
姜宁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快感！
明光院里人来人往，又人笑有人哭，有人敢怒不敢言，有人捂着屁股瘸着腿灰溜溜躲起来筹谋报复。
姜宁只管办手头的事。
安排好各处的管事并不算完，还有具体的人手安排，守大门的，守二门的，扫洒的，传话的，跟出门的，往来跑腿办事的，侍弄花木的，都要安插严谨。
等人事安排结束，她还要盘一遍帐——去年林如海贾敏这边的账目还没清，还要把两处甚至三处账册合并一处……
姜宁：让我看看哪个倒霉社畜在加班？哦是我自己
她专心工作到晚饭时正院把黛玉送回来，猛然想起她还有“给黛玉绯玉安排丫头”“让林如海给女儿请开蒙先生”“布置学堂和先生的住处”“给女孩子们安排屋子单独居住”种种工作！
啊啊啊啊！
既然世上真的有神仙，她真想去给菩萨上几炷香，问问她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管家活到底要干到哪天哇！
真的去了兴国禅寺给贾敏、姜宁和三个孩子都上了香的林如海在平时的晚饭时间后到家了。
他身上累得很，但心里的事压得他一点胃口都无，随便用茶泡了一碗饭，草草吃过便问：“今日大夫怎么说？”
林平上来回了。
林如海听完，闭了闭眼睛：“去正院。”
贾敏已经准备睡了。
林如海捧出笑，问：“黛玉怎么不在？”
贾敏也笑：“送回姜妹妹那了。我这里她也睡不安生。”
她撵林如海：“都三年多没见了，趁还不算太晚，你快去姜妹妹那看一眼，黛玉和绯玉都等着见你呢。”
林如海也很想两个女儿。
他上一次看见她们，她们还只是几个月大的婴儿，只会哭，会笑，会咿咿呀呀，会摇头晃脑，会摆手摆脚，只会翻身，还不会坐。
现在，她们都长成读完蒙书要上学的大孩子了。
他每两个月都能收到她们的画像，却只能看，不能问，不能听到她们说话，不能听到她们喊他：“爹爹。”
还在云南时，他经常想着，有青玉在，便是他老了，死了，出了意外，只要青玉长成，就能护住他姐姐们。
姜妹妹也不用再怕有人欺到绯玉了。
可谁知——
林如海心中发酸，却不想在妻子面前落泪，反惹妻子伤心，便忙起身：“我去看看。”
“如海——”贾敏唤住他。
“怎么了？”林如海忙回身。
“我把家里的事都交给姜妹妹了。”贾敏笑道，“姜妹妹雷霆手段，一下午打了好几个不听话的，若有人向你告状，你别轻信。”
“好。”林如海给贾敏掖好被角，又摸了摸她干枯的头发，“你睡罢，别操心了。”
明光院。
才到济南第一天，姜宁就是有三头六臂也腾不出空给两个女孩儿搬屋子，便还是让她们和她睡。
这拔步床睡她和林如海嫌挤，但她们娘儿三个睡正正好。
她也担心黛玉和绯玉一路劳累，存了病在身上，今晚会发出来。又尤其不放心黛玉。
贾敏的身体情况可真的不算好。
她怕黛玉被吓着了……今晚会梦魇。
下午从正院出来，绯玉的异常还是让她放不下。
想想真有点好笑。
她一个姨娘，在担心嫡出的大姐儿见了亲娘会受惊吓？
姜宁挑出了明天她和孩子们穿的衣服，问：“明儿一起戴太太给的这花好不好？”
“好！”绯玉大声说，“给姐姐挑最大的！”
林如海独自走进明光院，拦住了想去回禀的婆子。
正房里的欢声笑语和融融暖光一起透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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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这样的贾敏,姜宁不由得一怔。
……太瘦了。
瘦得皮肤都失去了光泽。
脸上似乎涂了粉，还上了一点胭脂，也画了眉,所以看不出气色究竟如何。但想来在这薄薄的掩饰下,是不能被孩子看到的面色。
姜宁稍微握紧了两个孩子的手，然后松开,低身福礼：“给太太请安。”
黛玉和绯玉同样用标准的姿势行礼。
绯玉童声清脆,流畅地说：“给太太请安！”
黛玉也想说,“给太太请安”。
可她记得和姨娘的约定。
姨娘说，“太太”病了,病得很严重。见到“太太”,她一定要叫“娘”，别让太太伤心。
她看到了“太太”殷切期盼的神色，看到了“太太”眼中的泪，脸上的笑，还有颤抖的肩膀。
“……娘？”黛玉像是叫人，又像在问谁。
“快起来！”从她们进来起,贾敏眼中就只能看到黛玉一个了。
她看见了黛玉和姜宁紧握的手,看见了黛玉一直紧紧贴在姜宁身侧，看见了姜宁对黛玉示意，让黛玉喊她“娘”。
但她不在乎,她不能在乎。
把黛玉留给姜妹妹，是她自己决定的。黛玉亲近姜妹妹,说明姜妹妹对黛玉尽心尽力……
贾敏努力对黛玉露出最温柔的笑：“黛玉，来？”
姜宁站起来，先扶了黛玉一把。
黛玉下意识想看“娘”，想寻找“娘”总是含着笑的,能让她安心的眼睛，可她控制住了自己，没有看过去任何一眼，只是直直走上前。
在这里，她不能和“娘”太亲密了。
一步。
两步。
三步。
贾敏探出半边身子想触碰黛玉，可她枯瘦的手指放在黛玉细嫩的脸蛋前，更显出嶙峋可怖。
她的手向后缩回去了一点。
——被黛玉握住了。用双手。
贾敏的眼泪霎时掉了下来。
姜宁再次行礼：“太太，那我和绯玉就先回去了。”
“好……”贾敏下意识点头，然后回神，“等等！”
“绮云？”她唤。
姜宁直起身。
魏胜家的进来了。
“去把家里所有的账册、对牌、钥匙，都拿来给姜妹妹。”贾敏吩咐人时，脸上还挂着泪，可语气神态依然是那个执掌了林家中馈数十年的太太。
“是。”魏胜家的没有多说什么，答应了出去，很快就捧了两个匣子过来。
“姜妹妹，”贾敏对姜宁笑道，“以后这个家，我就托付给你了。”
姜宁还没想好怎么拒绝，可她还是想拒绝试试看：“太太，我……”
“妹妹不要推拒了。”贾敏早料到了姜宁不想答应，“这也是老爷的意思。妹妹就当可怜我，帮帮我罢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姜宁只能答应。
“但太太院里的事，我不敢管。”她知道贾敏明白她的意思。
贾敏摩挲着黛玉的手，一面笑：“黛玉还要继续让妹妹照顾呢，自然不好把事都推给妹妹。除了我这里，别处都随你，你想改规矩就改，想裁人、添人，也不用来回我，自己定下就是。实在拿不准主意的，就和老爷商议罢，我已经没心力想这些了。事情办得好，我和老爷有赏，办得不好，也不会有人怪你，妹妹只管放心大胆去做。”
她给了姜宁巨大的自由裁处权。
姜宁不可能再拒绝了。
现在是林家的关键时刻，她身为林家的一员，不可能推拒掉所有责任。
她再次蹲福：“必不辜负太太。”
“妹妹去罢。等晚饭前，我让人把黛玉送过去。”方才说了太长的话，贾敏一手捂着胸口，有些气喘，“还有，黛玉大了，要挑丫头，还有上学的事，妹妹都和老爷商量着来就是。”
“我给黛玉、绯玉都准备了东西，”她示意丫鬟去拿，“绯玉的，妹妹先带回去罢。”
姜宁身后，白棠和碧薇分别接过魏胜媳妇手中的两个匣子。正房的丫鬟自去把礼物拿给门外的婆子。
姜宁抱起绯玉，最后行礼，告辞出去了。
看着她的背影，贾敏觉得羡慕。
快四年没见，姜妹妹原本飘逸妩媚的身形挺拔了许多，行动之间竟显出几分矫健，愈发光彩夺目，美得让人心惊了。她一只手那么轻松就能抱起绯玉，出去的脚步还如此轻盈。
反观她呢。
贾敏收回目光，笑问黛玉：“让人抱你上来，和娘说说话，好不好？”
“好。”黛玉乖巧地答应着。
这个“娘”真的好瘦，好虚弱啊。
生病很难受，很难过，娘病得这么重，一定很痛，很不舒服。
她就好好陪陪娘吧。
就像她生病的时候，娘……姨娘和绯玉都一直陪着她一样。
一出了正院，绯玉就把头埋在姜宁怀里了。
姜宁疑惑：“好好的怎么了？”
正院也没人给她委屈受呀？
绯玉只是摇头。
姜宁哄着她问：“哪里不舒服？头疼不疼？”她摸绯玉的额头，“还是肚子疼了？”
绯玉还是摇头，最后吐出一句：“我……我想姐姐了。”
姜宁脚下一停。
女儿的话真不真，当妈的一听就知道。
小丫头学会撒谎了？
这可真是奇事。
但绯玉想隐瞒，她不打算硬问。
小孩子藏不住秘密，或许绯玉明天就会和她说啦！
如果三天后绯玉还不说，那她再想别的办法。
回到明光院，看绯玉已经好了，不打蔫儿了，姜宁让把贾敏给绯玉的东西摆出来，让她自己玩。
时间还早，离晚饭还有一个多小时，她开始翻账册，从林平媳妇开始，一个一个传管家到东厢房问话。
——反正活是逃不掉了，拖延到明天也没啥意思，不如现在开始整理。
她上辈子的工作准则是，要么不干，要干一定得尽力干好。
早点把内外理顺，就能早点省心。每天管事的时间少半个小时，她就能多看半个小时的书或多挨半个小时的打。
……什么时候挨打和看专业书也成娱乐活动了啊！
姜宁愤愤翻过一页纸，叫下一个人：“这里管灯烛柴炭的在哪儿？和赵丰家的一起进来。”
近四年时间，林家支开两个摊子，重新合并后，最大的麻烦就是人事安排上又要有大的变动。
比方这管柴炭灯烛的，林如海这有一个，她这有一个，合到一起了，只能挑一个留下，另一个安排别的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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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。甚至贾敏和林如海分开上路，有些事上合起来竟有三个人都在管着。
那么问题来了，她该留下哪个，裁去哪个？
要知道分管事务都是很有油水的活儿，至少能赚两成，被裁掉的不可能不怨恨。
跟着林如海的基本都是办老了事有资历的“老人”，贾敏在路上提起来的管事有一半是陪房，而在老宅的管事基本都是她亲手提拔的，和她有情分，她也更信得过。
这里面人情弯弯绕绕太复杂，姜宁实在懒得考虑那么多，干脆谁的人情都不管，所有人全凭本事。
这四年里，谁差事办得最好，犯错最少，花了最少的钱办了最周全的事，她就留谁。
不服当然可以啦，她会给对方十分钟时间和留下的那个人公平比较。如果确实是她选错了，她会更改决定。如果她的决定没错，对方还一直纠缠不放，那就拉出去打十板子再说话。
还不服，也可以呀，去找老爷太太伸冤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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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宁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快感！
明光院里人来人往，又人笑有人哭，有人敢怒不敢言，有人捂着屁股瘸着腿灰溜溜躲起来筹谋报复。
姜宁只管办手头的事。
安排好各处的管事并不算完，还有具体的人手安排，守大门的，守二门的，扫洒的，传话的，跟出门的，往来跑腿办事的，侍弄花木的，都要安插严谨。
等人事安排结束，她还要盘一遍帐——去年林如海贾敏这边的账目还没清，还要把两处甚至三处账册合并一处……
姜宁：让我看看哪个倒霉社畜在加班？哦是我自己
她专心工作到晚饭时正院把黛玉送回来，猛然想起她还有“给黛玉绯玉安排丫头”“让林如海给女儿请开蒙先生”“布置学堂和先生的住处”“给女孩子们安排屋子单独居住”种种工作！
啊啊啊啊！
既然世上真的有神仙，她真想去给菩萨上几炷香，问问她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管家活到底要干到哪天哇！
真的去了兴国禅寺给贾敏、姜宁和三个孩子都上了香的林如海在平时的晚饭时间后到家了。
他身上累得很，但心里的事压得他一点胃口都无，随便用茶泡了一碗饭，草草吃过便问：“今日大夫怎么说？”
林平上来回了。
林如海听完，闭了闭眼睛：“去正院。”
贾敏已经准备睡了。
林如海捧出笑，问：“黛玉怎么不在？”
贾敏也笑：“送回姜妹妹那了。我这里她也睡不安生。”
她撵林如海：“都三年多没见了，趁还不算太晚，你快去姜妹妹那看一眼，黛玉和绯玉都等着见你呢。”
林如海也很想两个女儿。
他上一次看见她们，她们还只是几个月大的婴儿，只会哭，会笑，会咿咿呀呀，会摇头晃脑，会摆手摆脚，只会翻身，还不会坐。
现在，她们都长成读完蒙书要上学的大孩子了。
他每两个月都能收到她们的画像，却只能看，不能问，不能听到她们说话，不能听到她们喊他：“爹爹。”
还在云南时，他经常想着，有青玉在，便是他老了，死了，出了意外，只要青玉长成，就能护住他姐姐们。
姜妹妹也不用再怕有人欺到绯玉了。
可谁知——
林如海心中发酸，却不想在妻子面前落泪，反惹妻子伤心，便忙起身：“我去看看。”
“如海——”贾敏唤住他。
“怎么了？”林如海忙回身。
“我把家里的事都交给姜妹妹了。”贾敏笑道，“姜妹妹雷霆手段，一下午打了好几个不听话的，若有人向你告状，你别轻信。”
“好。”林如海给贾敏掖好被角，又摸了摸她干枯的头发，“你睡罢，别操心了。”
明光院。
才到济南第一天，姜宁就是有三头六臂也腾不出空给两个女孩儿搬屋子，便还是让她们和她睡。
这拔步床睡她和林如海嫌挤，但她们娘儿三个睡正正好。
她也担心黛玉和绯玉一路劳累，存了病在身上，今晚会发出来。又尤其不放心黛玉。
贾敏的身体情况可真的不算好。
她怕黛玉被吓着了……今晚会梦魇。
下午从正院出来，绯玉的异常还是让她放不下。
想想真有点好笑。
她一个姨娘，在担心嫡出的大姐儿见了亲娘会受惊吓？
姜宁挑出了明天她和孩子们穿的衣服，问：“明儿一起戴太太给的这花好不好？”
“好！”绯玉大声说，“给姐姐挑最大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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